高雄醫學大學國際志工團志工日誌
服務國家:印度_烏岱普爾 | 紀錄日期:20130718 |
北印度 離烏岱普洱市區200公里的Karawara小鎮 拉加斯坦邦
ALFA為合作之NGO Sit still, my heart, do not raise your dust. Let the world find its way to you. <Stray Birds>Tagore泰戈爾 漂鳥集 今晨,我仍一慣的早起,早起閱讀,早起面對已經超過十二小時沒電的世界。 昨晚在沒有風扇下睡去,溼熱難耐外還有蒼蠅和蚊子的攻擊、騷擾。時至清晨,是蚊子傾巢而出的高峰,我走到廚房,點了蚊香,,放一個在腳邊、放一個在廁所,來來回回放了好多,心中充滿對蚊子在我身上留下腫包的憤懣,一陣忙碌後拿起書<印度奇特崛起>,坐在門邊,在漆黑中找塊明亮的角落早讀。 過了幾分鐘Rahul從外面走來,手上拿著牛奶準備做早茶,他問我要不要來做茶,心想當然好,今天蚊子特別猖狂,於是拿了兩個蚊香到廚房開始煮早茶。 印度的牛奶加了奶油,肥爆!而且他們加糖也不手軟,可是成果總令人笑的幸福。心想所謂食物就是每個人做出來應該要不一樣,食物中帶點廚子自己的個性、自己的味道,所以我少加一池茶,就是喜歡奶味重一點的,在端出去前先自己喝了三杯,事實上還不錯。 早餐是歐姆蛋加洋蔥和一顆水煮蛋以及香蕉 我發現我的手長出類似皰疹的顆粒,應該是發汗潮濕導致的,但無暇管他,匆匆忙忙上了吉普車到Padela,這是目前我們服務最遠的村莊,原本這裡的人是很排外的,但因為去年志工羅明鍥而不捨地拜訪、服務,當地人才願意相信我們,在這之前如果你是外人,你很有可能立即被趕走。在前往Padela的路上掃過如詩如畫的場景:之字形的道路鑲嵌在山丘的緣線,有時跨過一座丘,迎接視野的是遼闊的平原,上有農田,田中有牛。遠近的山丘灑落了大理石,有純白玫瑰色和晶瑩冰涼觸感,我想拉加斯坦邦應該是亞當和夏蛙被趕出伊甸園時落下的淚珠,淚珠從天上墜落人間,結晶散落,歲月流轉造就這寧靜優雅的美景。 Padela就坐落在其中,幾個山丘之外就是古吉拉特邦-一個讓愛好和平者流淚的地方。談到古吉拉特邦剛開始我心中是充滿莫名與心痛的,一個目前由Modi和印度民族黨把持的政權,這個政黨曾說要讓印度成為印度教的國家,在兩千零二年時藉由一次火車大火事件遷怒於穆斯林,那時連警察和整個政府系統一致偏袒占多數的印度教徒,暴民到警局看著戶籍登記簿把有穆斯林姓氏的抓出來痛打、槍殺,小孩婦女並無倖免,約有250名女性是被強暴後殺害,無辜的貧民眼睛被挖出、砍頭然後燒掉,二月二十八號當天古吉拉特首府Ahmedabad的天空煙硝四起,穆斯林的家和商店被縱火,懷孕婦女被殺後連小孩也被取出砍殺。 過了十一年Modi所領導的政權仍把持著古吉拉特邦,一個操弄族群的無恥政客當政了十幾年,我難以想像。族群間仇恨的泯滅和善意的理解常需要時間的療癒和政治人物的善意道歉,台灣也走過那段血腥的日子,台灣的政治人物每年道歉我們都不一定領情,更何況這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仍居高位,在這聖雄甘地出生的邦,勢力仍然壯大。 ALFA的志工中有穆斯林就是因為屠殺搬來拉加斯坦,ALFA的創辦人也因為這次屠殺事件而在計畫中更積極推廣族群的融合,所以在ALFA你可以看到兩個族群在一起生活、談笑遊戲,一起幫助我們的志工計畫,這讓我想到有一次我和當地志工談到阿克巴大帝,那是印度的黃金時代、族群融洽、經濟繁榮,那時阿克巴大帝建立了一個平台讓穆斯林和印度教徒可以相互溝通、辯論,而阿克巴大帝也致力於推動反歧視法案,取消德里蘇丹時期印度教徒的人頭稅和宗教迫害,有了溝通的平台使得雙方意見得以交流,這個年代可以說是族群衝突最少的時期,在ALFA的計畫中其中之一是youth club,是召集年輕人一起討論的論壇,志工會定期聚會並交流話題,從恐怖主義到宗教或國際時事無所不包,而志工則是來自不同宗教、族群,溝通與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可以說是理解包容的第一步,畢竟人對未知是抱持恐懼的,而論壇的平台像一陣風慢慢吹開眼前的迷霧,看得更清楚,看到對方曾受的傷,看到自己的偏見與傲慢,理解大時代背景下的掙扎。 今天我們的家庭訪問是一個類似領導者的家,總之他的祖先當過官所以得到當地村民尊重,剛開始我們走了陡峭的斜坡,大理石塊嵌著板岩和鬆軟的土壤,從山上一步步走下真是窒礙難行,印度人卻像是走家裡一樣幾步就走到了,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又被叫回山丘,因為族長主要的居住地是在上面==搬著重物來到村長家,接下來我們展開家訪:PE然後做口腔營養等衛教。 這一整個地區的種姓是Adiwasi,照字面的翻譯是Adi=原本wasi=住民,也就是原本住在這一區的人,可想而知這一定是最低階的種姓,因為當初雅利安人帶來種姓制度就是要保持血統的純粹,當時雅利安人把皮膚較黑的原住民達羅毗圖人趕到南方並嚴格限制種姓間的通婚,就算是現在的印度種姓制度已經由憲法禁止,但幾千年下來人們一看到姓氏就知道你是哪一個階級,在婚姻上仍有所顧忌,但我的觀察是種姓制度的式微是一定的,只是緩慢而漸進,證據在我們所看過的寶來烏電影中加入了浪漫的元素,電影中浪漫的力量可以說服原本強硬的父母讓相愛的人有自己的歸屬,而浪漫的力量超越了種姓的藩籬,為愛辯解,用愛來超越是非。 Adiwasi和賤民(dalits)、性工作者、移工、離鄉佔地的人(squatters)、強迫抵債的勞工(bonded-labourers)都是受壓迫的一群人,Adiwasi這是個甚麼都吃的種姓,當地志工說如果七十年前我們來到這裡,我們也會成為他們的食物lol。 離開了第一家家訪,前往第二家的路上我們拍了一張在路中央冥想照,真有病。今天我們飽受拉加斯坦豔陽的關愛,穿的如披麻帶孝的我們走上了一段長長的爬坡,爬坡中有一個小寺廟,應該是某種泛靈信仰,爬到頂,繞了一圈,踩過別人家的玉米田到了第二家家訪,這裡仍然隸屬Padela區域,一個沒有電的地方。 這個區域因為甚麼都吃所以幾乎沒貧血問題,其他地方的印度教徒大多是吃素的,有點諷刺的是根據摩奴法典婆羅門才須嚴格吃素,而其他階級的人會跟進的心態或多或少有跟隨婆羅門習慣的感覺,這種烙印在人心中的制度難以去除可想而知。我覺得整個東方是橫向的世界,橫地往祖先家族看去對家族長輩等等負責,所以是對人負責,而西方世界往往是縱向的看往上對神負責,我並非在做價值裁斷,而是這種思維模式造就的東西方思想上的巨大差異。 完成家訪回程的路上我們招到了一台計程車,具體上他應該算是卡車,我們全都站在後座,一路瘋狂的對路人大叫Namesta<means hello in Hindi>,就這樣迎著拉加加斯坦的艷陽和熱風一路掃回志工中心,友善的路人投以善意的微笑,路途中不時要停下為了讓路給印度神牛,牧牛小孩拿著樹枝趕著牛、羊,路上不時有人跳上來搭順風車,只要一個示意或眼神司機就會停下來讓有緣人跳上或許這就是最讓人感動的印度風景,在拉加斯坦南部暖陽下的故事。 鐘擺滑到了下午,風起了,閒暇之餘走走這個社區的另條小徑,當地志工說它通往一座湖,走過一座寺廟遇到MoniDadi和幾名頭上頂著糧草的婦女,似乎整個南亞地區的婦女都有頂起任何物品的能耐,他們會先用一塊墊子為底,上面則放置糧草陶罐等等,我們和他們借來嘗試,結論是我們那方面沒啥慧根,他們則是可以頂著一頭糧草還回頭對我們投抹微笑,他們在我們敬佩的目送下行遠。 一行人走過田間小路,阡陌鄉間的田比鄰非常具有印度色彩的山丘,一個右轉就到湖邊,事實上這裡原本是禁止來的,因為ALFA的主管怕玩水有危險,然而我們到湖邊沒多久就被ALFA的主管發現了,結果就是他面目猙獰並結屎臉地看著帶我們來湖邊的當地志工。就算如此,我心中暗自竊笑。 「今天晚上有雞」Lokesh<the founder of ALFA>說,我眼睛流露爆炸似的光,一個多禮拜以來我們幾乎都吃秋葵咖哩和pharath<kind of a whole grain flour with Ghee>,猶記第一天到ALFA時覺得秋葵咖哩真好吃…………等雞的時候我們拜訪當地志工casfer的家,一個美滿和樂又有爆笑的穆斯林家庭。 他的家位在一個平台之上,下有菜園,我們一走到大門就看到凱寶寶<casfer>的爸爸with sexy mustache and smile。直說歡迎歡迎,一踏進他們家門就有位女孩送來餅乾,然後是茶,這感覺完全是座上嘉賓,貴客的高級待遇。我坐在爸爸的旁邊,他是一個富有涵養又有趣的人,他說他早年在科威特工作,並學習阿拉伯文,他對阿拉伯文有強烈的興趣,而且凱爸爸說印度文或烏爾都語或古吉拉特語或印度地區各種方言很多都受到阿拉伯文的影響或文字發展在阿拉伯文的基礎上,是個非常值得學習的語言。讓我更驚訝的是他對道教有興趣,他展示在手機中的道教影片,一看原來是太極功夫的影片,這時欣芳姐站起來秀了幾招,欣芳式太極逗笑了凱爸爸。我一直認為不同文化的接觸可以帶來更精采豐富的生活,因為文化是對於人民最基礎的連結,而當人們開始去欣賞這麼一個迥異於自身的文化,就是對於自己的另一種思辨和蛻變,思考自己身處在的文化的價值和生活方式,蛻變出另一個更有特色的自己。 凱寶寶家的小孩叫伊尚,是個野蠻的猴子,跑跑跳跳、滾滾鬧鬧、嘻嘻哈哈,有一頭捲髮和可愛的微笑,他一把把凱爸爸的手機搶走然後開始放音樂,那是阿拉伯歌曲,然後開始跳舞,我看著看著突然閃過腦中的是Sufi Whirling,看著伊尚跳舞的手勢,我問凱爸爸那是不是蘇菲旋轉,凱爸爸微笑點點頭,想不到我第一次看到蘇菲旋轉竟然是在印度而非土耳其,對我來說這種舞蹈是非常空靈和祥和的,自然擺放的手勢和隨著音樂轉動的身體彷彿把信息傳向上天。 離開凱寶寶家前還喝了一杯超好喝的類似西米露的甜品,凱寶寶家的私房菜 謝謝凱爸爸送我一本關於蘇菲教派的書 吃雞 刷牙 今天總算在有電有電風扇下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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